庶子风流(校对)第20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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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策……上策是什么?
  叶春秋眯着眼,他不敢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而是下笔,上策即朝廷劝农,增加教化,鼓励生员推行儒法……
  呵……所谓的上策,其实确实是治根的法子,不过却是废话,因为特么这个时代再怎样劝农,该穷的还是穷,再怎样鼓励生员,特么的也不可能普遍提高识字率,一个农民,你让他识字,他又不考状元,人家好生生的种地,学你的儒法做什么?
  而至于下策,才是叶春秋的核心——控制。
  你要消灭它,就必须了解它,当你了解它根本无法铲除的时候,就对它的一切了若指掌,堵不如疏,既然如此,那么为何朝廷都不对良善的白莲教核心进行安抚呢,唯有安抚,使他们无害,方能进一步剪除那些混杂在白莲教内部的险恶之人,你正因为了解和控制了它,使它有任何异动的时候,都可以进行有效的应对,朝廷应当对其进行渗透,委派熟悉宗教事务的人员混杂其中,一面管理,一面监视,同时借此来疏导舆情。
第四百二十章
策论
  当年的道教就是如此,朝廷对其仇视,所以产生了五斗米教和太平道的猖獗,埋下了汉室灭亡的种子,此后佛教亦是如此,于是又有了灭佛,而此后,朝廷对道家和佛家进行了安抚,同时对其进行了某种限定,而如今,佛道两家,非但没有为患,反而成了朝廷可以借用的力量。
  朝廷的力量,不该用在剿灭无知信徒上,而应当将野心勃勃之人与寻常的普通的信徒甄别开来,若是毫无理由的仇视,只会将更多良民推到朝廷的对立面……
  叶春秋认真地写着,没有任何的停歇,他是真正将这个题目认真地去对待,希望朝廷能够采纳自己的建议,使许多无辜的人得以能够活命,他脑子里浮出那个小婢的影子,她可能愚蠢,可能误信了人言,可能不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能有饱读经书的人嘲笑她,笑她竟会相信这些子虚乌有之事,可是她依然纯真,依然善良,依然对于任何事都有一种显得可笑却绝对美好的憧憬。
  这样的人,难道也是教匪吗?若这样的人都是教匪,都会成为官军刀下的领功请赏之物,那么朝廷和白莲教匪有什么分别?
  叶春秋一气呵成,浑然忘我。
  另一边,叶景也打起精神,已开始做题了,这个题目对他来说有一些优势,在来到京师的日子,除了担忧叶春秋的安危,他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拯救叶春秋,他恨透了白莲教,心里已想了无数杀死这些白莲教匪的方法,而如今,许多的想法都可以在答题中显现出来,竟也算是下笔如神。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当最后一支香燃尽的时候,叶春秋也恰好为自己的文章落下最后一道笔墨,呼……墨迹未干,不过时间正好。
  叶春秋抬眸,抿抿嘴,恰好与朱厚照的目光触碰。
  这皇帝……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的样子,总是看他做什么?
  呀……我想起来了,我一身风尘仆仆,脏兮兮的,跑到这天子殿堂来,确实是失礼得很。
  想到此处,叶春秋不禁有些懊恼,不过……总算赶得及殿试,做完了题,虽然他没太大的把握,可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因而心情轻松起来。
  宦官们开始收卷。
  紧接着诸生行礼,纷纷又回到案牍之后,跪坐于此,有宦官拿起一份份的卷子送到诸位阁老面前,阁老们开始遴选。
  他们将从数百份卷子中选出还算不错的五十份,而后再进行最终的讨论。
  其实阁老们阅卷很快,此时还是正午,时间还早,有人奉了茶点上来,偶尔会有阁老们交头接耳,焦芳恰好拿到了焦黄中的卷子,只扫了一眼,眼里露出笑意,却是笑呵呵地将卷子送到谢迁处,道;“谢公,这是犬子的答卷,我理应避嫌,谢公来看看吧。”
  谢迁恰好也拿着一幅试卷,本想交给刘健去阅,索性便交他了:“这是叶春秋的答卷,叶春秋与老夫有些渊源,就请焦公过目。”
  谢迁确实算是个君子,其实真要论起来,他和叶春秋也不算有什么关系,可他就怕因为自己爱惜叶春秋而丧失了公平性,所以宁愿将卷子交给焦芳去过阅。
  “是吗?”焦芳目光幽幽,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坐在殿中的叶春秋,这叶春秋……原来还和谢迁有一腿啊。
  他接过了叶春秋的卷子,只一看,便喜上眉梢。
  有点意思……
  这叶春秋的策论,看来并不怎么样嘛,自家儿子的卷子,立意极高,先从三皇五帝说起,讲到教化之道,最后再讲到礼法的形成,很有高屋建瓴的立意,气势磅礴,可是讲到白莲教,又如潺潺溪水,委婉动听,从天子牧民,讲到了地方官吏教民,所谓以有识而抗无知,以礼法而弭愚昧,从勤政说到爱民,最后以恩威并施结尾,这样的策论文,便连焦芳都觉得要甘拜下风。
  而如此策论,更是历朝历代策论的典范,隐隐之间,竟有北宋明相欧阳修的风范。
  可是叶春秋的策论呢……
  焦芳越看越是想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是一些细枝末节,这哪里是什么策论,简直就是荒谬。
  按理来说,这样的答卷是属于下乘的,焦芳自然是一丁点都看不上。
  不过他灵机一动,却是拿着卷子默然无声。
  这样的卷子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若是就此舍弃,叶春秋在南榜考了会元,一个实打实的二甲进士还是有的,既然在自己手里这份卷子过关不过关都是二甲,那么就不妨让它通过,待会儿优秀的卷子都要拿出来念给在座的考生和天子以及大臣听,那么就不妨让大家听听叶春秋的答卷也好,这谢迁不是和叶春秋关系挺好嘛,这样也显得自己给了他一份顺水人情,顺便呢,也正好能当庭羞辱叶春秋一番。
  打定了主意,焦芳打起精神,叫来宦官,将这份卷子郑重其事地放在了锦盒上,再命宦官封存。
  这就是过关的意思了,可以进入最后的名列排序。
  过不多时,便有三十多个锦盒摆在了御案前,至于其他的卷子,算是淘汰,连一丁点机会都没有。
  众考生个个心情紧张,看着那一个个锦盒,心里知道,若是自己的卷子在锦盒之中,这次殿试就算是露脸了,殿试决定的是进士的出身,虽然过了会试,便算迈入官老爷阶级了,可是将来的前途却全都在这殿试上,若是一甲,立即名震天下,将来必定平步青云,若是二甲,倒也不错,只要不犯糊涂,这辈子几乎还是稳扎稳打有机会进入高位的,可若是三甲,那可就惨了,别人吃肉,你就只能喝汤,若是运气不好,直接放一个云贵或者是辽东的县丞、县令,半辈子都是玩泥巴的命。
  叶春秋心里也不免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自主做题,却不知结果如何,方才是激情写作,现在细细思来,又觉得有点儿孟浪。
第四百二十一章
谁可第一
  刘健上前,对朱厚照行礼道:“陛下,该点卷了。”
  朱厚照看叶春秋没看出什么花来,不禁有些失望,感觉有些名不副实啊。
  直到听到刘健的话,才将目光收回,对着几位阁老点了点头。
  接着,便有宦官上前,先揭开一个锦盒,接着拿出答题,开始摇头晃脑地念起来:“夫白莲教者……”
  许多人听着这篇策论,都暗暗点头,不错,而这篇试卷的主人则是面露喜色。
  接着便是念第二份、第三份……
  念到第九份的时候,这宦官一句:“孟子若曰:人君抚有斯名,得号于推按下,曰上天者……”
  这是焦黄中的试卷,只一句孟圣人的话作为开篇,顿时让人有一种当头棒喝的感觉,无论是几个阁臣,还是在座的考官,俱都听的如痴如醉,显然这是一篇极优秀的佳作,而焦黄中此时面露微笑,方才的几篇策论他都听了,大抵只算是一般般,水平善乏可陈,而自己的文章,只看几个阁老的反应,他便知道,这个状元,自己已经志在必得了。
  等念到最后一篇,哪宦官拿起一份试卷,徐徐道:“白莲教何也?且贫且贱……”
  念到一半,许多人窃窃私语起来,连刘健等人都错愕。
  这篇策论是谁选的?这样的策论,居然也能入选?
  许多考生也纷纷摇头,虽然他们大气不敢出,却都露出不以为然之色,这是什么策论?简直就是笑话,倒不是说文法和格式有什么问题,实在是这策论有点儿不着边际。
  为什么会有白莲教,当然是因为教化不彰啊,为什么教化不彰,当然是因为孔圣人之道还未深入人心,为什么没有深入人心,解读可以不一,但是归根结底,策论嘛,自然该气势开阔一些,要大气磅礴,里头没有提到三皇五帝,没有提到孔孟,没有提到程朱,练太祖皇帝都没有提,反而只说如何招讨,如何分辨白莲教的好坏,噢,居然还要朝廷了解白莲教的底细,甚至要熟悉他们的教规,分析为何他们能聚众,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信众……这……简直就是胡闹嘛。
  就好像大家讨论治河,既然说到治河,一般策论的标准理应是先从先王爱民开始,先王爱民才会为了保护而治河嘛,然后少不得要说一说尧舜了,尧舜是治河的老祖宗嘛,之后各自发挥,可是如果有人在策论中告诉你,要治河需要多少条石,需要多少民力,又需要如何管理民力,而征调的民力如何如何分配,这显然就落于下乘了。
  也就是说,在大多数人听来,这篇策论,简直就是垃圾,臭不可闻,分明就是个笑话。
  可是却有一人听得津津有味,朱厚照抖擞精神,咦……居然和朕的所想的办法差不多,只不过他更细致,似乎对白莲教更为了解,而且解决的方法也比朕的更巧妙一些。
  呀……这人是谁?
  等宦官念到答题的主人是叶春秋的时候,朱厚照眼眸一亮,他一开始或许只因为叶春秋没有魁梧的身材而觉得有些名不副实,可是现在,却是目光炙热起来,还是春秋与朕不谋而合啊。
  不过……其他人却不是这样想了。
  当念到叶春秋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考生都将目光落在叶春秋的身上,许多人面带讥诮和嘲讽之色。
  原本还以为叶春秋是什么才子呢,江南那儿盛传,说是旷古未有,现在看来不但名不副其实,甚至还有一些可笑啊。
  那焦黄中也早闻叶春秋的大名,轻蔑地看了叶春秋一眼,仿佛在说,据说你的八股确实很厉害,可是你不过是个贫贱出身的小子,怎么会懂得策论?呵……果然寒门难出贵子,八股可以靠死记硬背,可是这策论嘛,却是经世之道,呵……原以为这一次殿试,你是最大的对手,原来还是高看你了。
  这时,竟有人噗嗤一笑,忍俊不禁。
  这已属于君前失仪了。
  可是很快,许多人纷纷禁不住笑起来。
  这就是叶春秋啊……年纪这么小,怎么会懂得如何经世呢?才子固然是才子,可就是有点……嗯……不知所谓。
  焦芳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样子,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对了,叶春秋,老夫也是久仰其名啊,还差点吃了你的亏,不过今日将你悬起来示众,算是小小惩戒,呵……
  刘健和谢迁二人都不禁对叶春秋有些失望,叶春秋的答题确实有失水准啊,不像是一个才子的策论,倒是李东阳,永远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只是抿嘴微笑,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视而不见。
  朱厚照有点儿莫名其妙,话说……你们笑什么呢?朕不是听着挺好的嘛?
  他咳嗽一声,道:“刘师傅,卷子已经点了,依诸位师傅而言,谁可为第一。”
  四个阁臣相互对视一眼,其实大家心里大抵有了腹稿,刘健道:“臣以为,焦黄中理应为第一……”
  焦芳的脸上已是露出狂喜之色。
  焦黄中抿嘴而笑,一副既喜出望外又谦虚的样子。
  焦黄中?朱厚照很失望,居然不是叶春秋,朕便觉得叶春秋与朕不谋而合啊,可他不好当面拆刘健的台,便又道:“那么第二是谁?”
  刘健正色道:“戴大宾可第二。”
  又不是叶春秋,朱厚照感觉刘健否定的是自己一样,眉头皱起道:“第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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