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官人(校对)第26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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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原来是韦皇后
  秦少游的态度堪称是亲切而随和,这让尉迟循毓为之暗喜,秦少游看上去也并没有这样的可怕,至少,这个家伙,似乎并不愿太过为难了自己。
  方才私兵们一哄而散,而神策军并没有展开追击,再加上秦少游的随和态度,让尉迟循毓心安的同时,不免又对秦少游心里冷笑:“这个家伙,不过是想吓唬吓唬我而已,倒是并不必怕他。”
  心里想定,尉迟循毓也就不以为然了,满不在乎的打算认个错,索性就把此事给抹去就是。
  回去的时候,秦少游特意命人给尉迟循毓取了一匹马来,尉迟循毓翻身上马,虽然心中有些不快,甚至有些恼怒,可是想到总算这秦少游还算是识相,倒也就放心下来,慢慢骑着马随着神策军的人马回到了宅邸。
  此时此刻,宅邸里倒是静悄悄的,好不容易回家,虽然是败军之将,可是尉迟循毓依旧是心中激动不已,他随着秦少游入门,见到了从前的门房,还有面熟的仆役,顿感亲切,又觉得这些人似乎并没有遭受什么委屈,也就更加镇定自若,心中已经料定,秦少游不过是想给关东人找回一点面子,却绝不敢下什么重手。
  那黑齿氏听说神策军大破尉迟循毓,也是大喜过望,连忙前来迎接,可是一看到尉迟循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几乎想要箭步冲上前去,恨不得将尉迟循毓的肉撕下来。
  面对这个女人,尉迟循毓倒是不心怯,秦少游道:“鄂国公”,此人乃是杨泰之妻,尉迟循毓心里不以为然,可是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假装道:“见过夫人。”
  黑齿氏见状,却不愿受他的礼,当然是怒气未消,自己的丈夫生死未卜,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家伙一个笑脸就此一笔勾销,是可忍孰不可忍,只不过碍于秦少游的面子,却是不敢造次。
  尉迟循毓也并不把这些当一回事,他当然知道,他和杨家乃是大仇,可是现在做主的明显是这位弘农郡王殿下,还由不得杨家的人说话,这秦少游多半也就稍稍找回点面子,好给关东人一点交代而已。早知如此,尉迟循毓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不应当气势汹汹的带兵来,还省了自取其辱。
  秦少游含笑:“鄂国公如今已经幡然悔悟,宁愿向杨兄致歉,夫人,这就领着他去见杨泰吧。”
  “殿下……”黑齿氏咬着下唇,想要说什么,可是偏偏,却是无话可说,毕竟是秦少游千里迢迢的给杨家讨还公道,而且也确实让这尉迟循毓乖乖束手就范了,自己若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怕是要让这位殿下为难。
  于是她心里只剩下了悲凉,只是在想:“罢罢罢,这是郡王殿下的意思,他毕竟不可能真对这鄂国公痛下什么杀手为夫君报仇,能给夫君找回一点颜面就已经是难得,还能祈求什么呢?”
  于是苦笑,点头,领着尉迟循毓到了一处静养之所,尉迟循毓待见到这病榻上的杨泰自然也是惺惺作态的道了歉,道:“实是我的鲁莽,这才使杨兄糟了委屈,实在惭愧,惭愧的很。”他一边说,一边作揖,假装悔过的样子,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甚至禁不住想:“真是可惜,你这家伙竟还活着,若我是你,只怕早已死了,哈哈……可是这又如何呢,我再如何辱你,你还不是要乖乖的接受我的歉意,尉迟家固然丢了点脸面,可毕竟还是无人能把我怎样的,即便是秦少游也不能。”
  杨泰见了尉迟循毓,真正是气的半死,几次要挣扎起来,口里喃喃蠕动,似乎想说什么,黑齿氏见状,忙是到了塌前去抚摸他的背,一面解释:“尉迟循毓是来给夫君道歉啊,夫君……”她本想好生安慰,让自己的夫君心情能够平复,可是说着说着,自己的眼泪珠子却是忍不住想要落下来。
  尉迟循毓心里颇为快慰,爽啊,本来还以为兵败了,这一番真是倒霉,成了阶下囚不说还要受尽羞辱,可是现在看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啊,那弘农郡王殿下,还是很明白事理的。
  ……
  尉迟循毓道了歉,已是扬长而去,其实回到家里,他倒是颇为想念自己的族人,正待要去后院,却有个校尉来,道:“鄂国公,弘农郡王殿下请鄂国公吃酒。”
  尉迟循毓闻言大怒,这里是自己家,这个秦少游,当真是好厚的脸皮。不过他也明白,这是秦少游想要缓和关系,既然对方想要如此,似乎自己置之不理似乎也说不过去,更何况自己还是败军之将呢。
  “很好,殿下盛情相邀,怎可不去,当然要去。”他很豪爽的点了头,忙道:“既如此,烦请带路。”
  只好舍下亲眷,转而去赴宴。
  宴会并不是鸿门宴,不但如此,而且还是高朋满座,神策军的武官来了不少,还有几个,都是尉迟循毓的一些近亲,看到这些人高坐于此,尉迟循毓终于彻底的松了口气,于是上前施礼,随即落座。
  秦少游对左右道:“我与鄂国公,可谓是不打不成交,此前的种种误解,现在看来,并不可笑,若非如此,秦某又怎么能与尉迟兄相识呢。来来来,大家今日同座便是朋友,一醉方休才好。”
第380章
神器
  气氛热烈起来,众人纷纷举杯把盏,端得是热闹无比,尉迟循毓心下却想,这个秦少游倒是热情的有些过分,怎么,他这是像我卖好吗?
  尉迟循毓却又起了其他的心思,他当然没有自恋到以为自己有什么让秦少游卖好的资格,这个人毕竟是郡王,而自己只是个世袭国公,虽然不是云泥之别,可是秦少游实在没有示好的必要。
  莫非……
  他眼珠子一闪,却是想到了一种可能,自己毕竟是关陇门阀的核心人物,尉迟家更是在当年,乃是陇西军阀的核心,秦少游如此,莫不是想向某些人示好,这个人是谁呢?是崔家的人,又或者是韦皇后?想到这里,他开始盘算起来,崔家现如今遇到了困境,虽然依旧是家大业大,可是这秦少游想来还不至于如此巴结,毕竟听说现在神策军经营的有声有色,又有关东士族的支持,如日中天,虽然未必愿意与崔家为敌,却也不至于巴结。
  看来……这就是韦皇后了……嘿嘿……能不巴结韦皇后吗?这韦皇后毕竟是皇后,而且如今据说连批阅奏疏的权利都已掌握,俨然就是下一个武则天,秦少游多半是忌惮韦皇后吧。
  心里想定,尉迟循毓更加不怕,喝的醉醺醺的,早就将方才兵败的不快忘了个一干二净。
  气氛渐渐热烈,人醉起来自然不免要放纵自己,秦少游已到了尉迟循毓跟前,笑吟吟的劝了酒,一面还忍不住道:“令祖乃是当世名将,实在教人钦佩,秦某人和他一样,也是带兵打仗之人,唯有带过兵,才真正知道带兵的难处,鄂国公以为呢?”
  尉迟循毓忙道:“正是,正是,殿下也是当世名将。尉亦佩服之至。”心里却又想:“当世名将又如何,还不是乖乖邀我喝酒。”
  秦少游抿嘴一笑:“鄂国公将门之后,理应也是知道,这带兵何其艰难,可是真正难得,却不是操练军卒,也并非是行军布阵,真正难的,却是治人。”
  尉迟循毓当然也不至于是草包,却只得回答:“对,带兵最难的,便是治人,这如何服众,其实里头却大有门道。”
  “哦?”秦少游饶有兴趣起来,道:“愿闻其详。”
  尉迟循毓老神在在:“其实要治人倒是容易,无非就是赏罚分明而已,可是偏偏,这四个字却不知难倒了多少英雄汉,大家都晓得这个道理,却总是做不到,为何?因为想要做到这四个字,真是比登天还难,人嘛,总有亲疏之别,若是军中有军士平时作战总是勇猛异常,忠心耿耿,可是却因为过失而犯了军法,该当怎么办?寻常人,自然可以大言不惭,无非就是军法处置而已,可是说来容易,做来可就难了,因为你一旦要军法处置,必定会让人生起怜悯之心,于是乎,左右纷纷相劝,那么你还肯不肯继续军法处置?再假若,此人不只是作战勇猛,忠心耿耿,且受人爱戴,甚至在朝中还有关系呢,这时候,你还能挥泪斩马谡嘛?人心嘛,终究还是肉长的,总会有网开一面的时候,可是一旦网开一面,其他人也犯了同样的过失,你却要军法处置,自然有人不服,何以他犯了过错可以无罪,而我却有罪?那么你还惩处嘛?你若是惩处,那便是赏罚不明,可是一旦不惩处,那么这军纪就形同虚设。这历来,那些文士总是高谈阔论,总以为,无非就是军法而已,其实却是不知,这孔明斩马谡,看似简单,实则却是千难万难。殿下以为我的话有道理吗?”
  秦少游不由道:“不错,天下的难事,莫过于如此,鄂国公果然看的透啊。”
  闲聊几句,大家都有一些微醉,秦少游起身,道:“既然喝了酒,夜半三更,岂可没有东西助兴。”
  一旁有人笑呵呵道道:“不如去请舞姬。”
  秦少游却是摇头:“我等都是武人,不如做一场游戏,来来来,大家随我来。”
  大家不知道秦少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见秦少游打头出去,于是众人鱼贯而出。
  ……
  出了中堂,秦少游居然直接叫人取了马来,众人只得醉醺醺的上了马,待到了府邸之外,秦少游策马狂奔,感受这夜风的侵袭,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精神抖擞。
  前方是一处林子,距离宅邸并不远,秦少游下马,众人纷纷有样学样,秦少游大叫道:“鄂国公,且来。”
  尉迟循毓对这秦少游真是无语,心里万般的腹诽,痛骂这个关东的蛮子,却不得不上前,道:“殿下有何吩咐?”
  秦少游大笑道:“你我现在也算是朋友,不打不相识,哈哈……今日让你见一见稀罕的东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哈哈……”
  尉迟循毓只是跟着讪笑,倒是也有了兴趣,心里又想:“这个姓秦的,如此巴结我,莫非也是不敢招惹我们关中人,怕前几日的所为惹来麻烦,嘿嘿……有些事想要了结,哪里有这样容易。”
  正说着,却见林边一排的黑黝黝的东西摆着,两个轮子中间,驾着一个圆铳,这东西,看着倒是稀罕的很。
  只是,这么一块铁疙瘩,能是什么宝贝呢?
  尉迟循毓当然是不知道,面前摆着的东西,就是在洛阳城里威名赫赫的将军炮,而这黑黝黝的火炮炮口,却是正对着他们尉迟家的大宅子。
  秦少游笑了:“这是好东西,不知鄂国公听说过鞭炮吗?”
  尉迟循毓眼前一亮,鞭炮,他当然知道,现在最时兴的不就是这个吗?几乎是逢年过节,或者是婚丧嫁娶,大户人家,总要采购一些鞭炮来放,尉迟循毓对这东西,也颇为喜爱。
  只是这个鞭炮,和其他的鞭炮有些不同哪。
  尉迟循毓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开始嘀咕起来。
第381章
狼心狗肺
  尉迟循毓在仔细的打量之后,对这大将军炮的兴趣愈发浓了。
  有意思啊,这东西,看上去比鞭炮要犀利多了。
  鞭炮……毕竟是喜闻乐见的东西,总和喜庆的事沾了那么点儿关系。
  而如今,这么个稀罕物摆在眼前,尉迟循毓酒意醒了一些,觉得很有意思,他不禁道:“敢问殿下,这东西,怎么个用法?”
  秦少游笑哈哈的道:“这个容易,你看,只要拿着火折子,在这儿……没错,就在这儿,点上,然后便是火光四射,夜空灿烂。”
  “是吗?”尉迟循毓笑了,这个秦少游,把戏倒是很有一套的,刻意巴结自己,虽然教人讨厌,不过尉迟循毓却开始有些受用了。
  尉迟循毓捋起袖子,道:“让我来试试看。”
  “鄂国公要试?”秦少游含笑看他。
  尉迟循毓本就是个浑人,若非如此,也决计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来,更何况现在喝了酒,此时兴致勃勃,见秦少游有些不舍的样子,他反而更是来了精神,道:“当然要试试看,不试试怎么知道真假,来来来,取火折子来。”
  一旁道炮兵看了秦少游一样,秦少游便向那炮手点头,炮手将火折子交给尉迟循毓。
  尉迟循毓大喜,将火折子小心翼翼的吹的更旺了一些,二话不说,便点燃了引线。
  “咦……”怎的没有冲天的火光?
  引线已经开始燃烧了,在他身后,一干炮兵充满了同情的看着尉迟循毓手舞足蹈的背影,他们不自觉的各自拿了棉塞塞住了自己的耳朵。
  秦少游更干脆,他最讨厌闹的,每一次放炮,他都讨厌的话,所以等到尉迟循毓回头去问秦少游,却发现,带着醉意的秦少游,已经匍匐在了地上,把脑袋捂住。
  事有反常即为妖,尉迟循毓皱眉,察觉有些不对,于是他忙是要说什么。
  这时候,在这静籁无声的夜空之下,猛的一声巨响,这巨响宛如霹雳一般,一下子让尉迟循毓要失去意识,他脑子嗡嗡的随着响起来,耳膜似乎都要被穿破,突然一下子失去了功能,他吓了一跳,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的趴倒在地,紧接着,天空昼亮,虽然只是一瞬之间,可是这一幕,却是教人永远难忘,至少伸长脖子趴在地上形似乌龟的尉迟循毓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他脸色已经铁青,虽然那昼亮已经湮灭,可是这种震撼,却像是梦魇一样环伺在他的身心,他看到了一团火球,朝着远处飞去。
  这……就是大爆竹的威力。
  虽然尉迟循毓整个人,已经被振的浑浑噩噩,可是看到这一幕,依然觉得这是奇迹,不不不,这何止是奇迹,简直就是神迹。
  他心有余悸,战战兢兢的起来,到现在还后怕不已,却是禁不住说:“世上……世上竟有这样的神物,哈哈……哈哈……”笑的有些干,因为到现在,他的耳朵依旧还处于失效的状态,只听到那火炮发出的声音还在嗡嗡的响动,可是他不得不笑,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于是乎,这一笑,在刹那之间自他的脸上升起,可是很快……却又定格在他的脸上。
  笑容僵硬住了,世上只怕再难有这样精彩的表情,因为他看到,在这一刻,那一团火球,居然是朝着自己家的宅邸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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