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风流(校对)第18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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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些冲刺在前的言官、给事中们或许凛然无惧于皇权,可是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怕吏部,尤其是这吏部清吏司主事杨辰,几乎掌握了他们的命运,每年的京察,清吏司总要找几个冤大头出来开刀,得罪了他,等于是和自己过不去。
  就这么一句话,所有的争议都压了下去,杨辰显得有些得意,虽然他这主事只能算是提线木偶,真正裁决官员去留的问题根本轮不到他来拍板,可是只要这官还在身上,权威却还是体现了出来。
  嘉靖见状,心里已是勃然大怒,只是这时候,他又不能发火,只得将目光转移到了徐谦的身上,意思不言自明,老兄,你快出马吧,你再不出马,朕只能偃旗息鼓了。
  徐谦感受到了嘉靖的目光,心知这个时候不站出来火上添油是不成了。
  他沉吟片刻,才站出班来道:“杨大人的话,下官有些听不明白。”
  这个开场白很是稀松平常,一点新意都没有,况且徐谦出来说话也早就在杨辰等人的意料之中,杨辰看了毛纪一眼,毛纪潮他暗暗点头,意思自然明白,这是鼓励杨辰和徐谦打擂台。
  杨辰精神一震,旋即道:“徐编撰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请赐告。”
  双方交谈的口吻和用词都还算融洽,仿佛老友对谈。
  徐谦客客气气地道:“大人方才说倭寇只是疥癣之患,不足挂齿,朝廷平倭只是大动干戈,得不偿失,是有人别有用心是吗?”
  杨辰点头,正气凛然地道:“正是如此。”
  徐谦冷笑道:“那么是谁别有用心,大人不妨直言。”
  杨辰道:“但凡是支持平倭之人都是别有用心。”
  徐谦步步紧逼道:“好一个但凡是支持平倭之人,那么下官敢问,假若是倡议平倭之人呢?倡议平倭之人也是别有用心吗?”
  杨辰呆了一下,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谦中气十足道:“倡议平倭的乃是当今天子,杨大人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说天子别有用心,下官敢问大人,陛下别有什么用心,还请赐告!”
  杨辰怒了,徐谦分明在和他玩文字游戏,他毫不犹豫地道:“强词夺理!”
  虽然可以当面反驳皇帝,可是当面骂皇帝又另外一回事,便是杨辰,也绝不敢承认。
  徐谦笑了,道:“杨大人说强词夺理,如此说来,可是因为大人方才说的有人别有用心是强词夺理吗?说起来,这确实是强词夺理,江南数省饱受倭患之苦,现在天子要平倭,有志之士尽皆极力赞成,现在却有人奢谈什么别有用心,这话儿不是强词夺理又是什么?敢问大人家乡在哪里,又是什么籍贯?”
  杨辰一时无语,冷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与人争辩,大忌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徐谦深谙此道,话锋一转,叹口气道:“大人既然不说,那么下官说说也是无妨,下官乃是浙江钱塘人口,浙江乃是大邑,倭寇虽然猖獗,倒是没有大规模的倭寇袭击,还算安定,可是下官在钱塘,对倭寇的暴行多有耳闻,他们以外岛为基地,隔三差五便在沿海各处登陆,所过之处烧杀劫掠,大人听说过倭寇怎样杀人的吗?”
  杨辰无语,他自然不知道,其实也不太想知道。
  偏偏徐谦非要他知道不可,徐谦道:“下官听说这些倭人沿途烧杀,所过之处,将男子聚集一处,尽皆处死,女子则绑缚起来,被其带出海外,为奴为婢,日夜奸淫,三岁稚童亦是不肯放过,官军闻讯,竟是不敢追击,往往只是尾衔倭寇,虚张声势,待其夺船入海,再向朝廷报功,口称是天兵闻讯追击,倭寇莫不敢当,风闻鼠窜。今年才过去一半,浙江、福建一带入袭的倭寇就有大小七十余次,杀死掠夺人口四千余人,劫掠钱财无数,大人口称倭患只是疥癣之患,下官想问,对那些妻离子散的子民,大人口称倭患无足挂齿,不知是什么意思?”
  杨辰呆了一下,恼羞成怒道:“是不是无足挂齿还不是你自己说的?老夫这里倒是有一本福建科道御使的奏疏,你自己也可以看看,他自己声称倭寇登岸者多不过数百,少则数十人,不过数十数百人,不是疥癣之患又是什么?”
  徐谦道:“既然只有数十数百人,为何官府不能制止它的暴行,反而让他们空手而来,四处杀人掳掠,却又满载而归?这不正是说各地卫所已经糜烂不堪,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若是朝廷再不进行整肃,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各地卫所,所占军屯百十万亩,养出来的却是一群乌合之众,正是因为如此,天子才下旨意,欲先治倭,首先就要治军,整肃各省卫所官军,乃是当务之急!”
  杨辰冷冷一笑,道:“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你自己说的?你说黑是黑,说白是白,全凭你的一口之词,依老夫看来,你既把倭患说得这般严重,朝廷当然不能尽信,老夫倒是有个办法,可以点选巡按数十前往江南各省专门调查倭患,待巡按们巡视四方,掌握了倭人的危害之后再请朝廷定夺,如何?”
  这话说得倒是漂亮,想来是杨辰和毛纪事先已经商量好了的,若是对方咄咄逼人,那就拖延嘛,等到巡按们到了各省,四处寻访下来,一年也差不多过去了,就算是巡按们的调查出来,大家仍旧可以继续争议,如此反复争议反复调查,转眼就能过去数年,到了那时,早就物是人非,平不平倭对眼下当朝的人来说已经没什么打紧了。
  徐谦道:“如此说来,诸公还是不信倭患的危害是吗?”
  杨辰正气凛然地道:“自然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
  徐谦反问道:“那要谁说了才算?”
  杨辰道:“自然是要钦差巡按,巡查四方之后再说。”
  徐谦道:“下官恩师久居浙江,他的话可信吗?”
  杨辰呆了一下,徐谦所说的恩师自然是谢迁,谢迁乃是闻名天下的贤相,虽然致仕已久,可是影响却是不小,以杨辰的身份自然不敢说谢迁的话不可信,他踟蹰一下,道:“谢公之言自然不敢不信,可是他久居杭州,未免会有些偏颇。”
  徐谦朝他冷笑道:“那么南京一百零四名官员呢,他们的话也是有失偏颇?”
  杨辰愕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谦道:“不只是如此,还有浙江士绅人等,三千余人,有商贾、僧尼、士子无数,这些人难道都是偏颇吗?下官这里,新近得了一份陈情,诸位请看!”
  徐谦从袖子里抽出了一份报纸,道:“这是江南官员、士绅、僧俗人等,听闻天子欲平倭之后,无不欢欣鼓舞,具言天子圣明,他们在杭州和南京纷纷签署名状,明报特此刊出,想必再过几日,这些名状就要陈上京师,诸位若是肯花费些时日,就看看这明报中的文章,其中有下官恩师主笔,也有南京官员撰文,具言倭寇之患,下官恩师更是说:倭寇之害,不下鞑靼之乱,且有愈演愈烈之势,若朝廷无动于衷,坐视不理,则江南必乱,江南乃钱粮赋税重地,一旦生变,必然会引发天下动荡。尔等看倭寇,认为不过是一群海贼盗匪,侵扰各地罢了,可是诸位有没有想过,这些倭寇登岸如入无人之境,杀人越货,所获极丰,长此以往,必定会吸引更多海上贼寇垂涎,纷纷加入,今日是数十数百的倭寇,明日就是数百数千,后日就是成千上万,再者,他们袭扰各方,使得江南各省不敢轻易生产,沿岸百姓惶恐不安,举家内迁者不计其数,使得沿岸的良田尽皆荒芜,大量人口流入内地,又滋生无数流民,流民无所事事,又无固定钱粮活口,最后难免被倭寇裹挟,成为海贼,难道这些危害还不够大吗?”
第三百二十三章
请战血书
  徐谦长篇大论,最后做出总结:“或许倭寇之患不足挂齿,可是倭寇之害却是动摇国本,就如鞑靼之患,或许不过是侵扰各边,难以深入腹地,可是朝廷为了建防,从山海关到宣府,多少良田被舍弃,又徒耗了多少钱粮进去修筑城墙。鞑靼、瓦刺南下侵扰是为了利,倭寇袭扰江南也是为了利,当大明朝不能给予他们足够威慑,使他们付出足够的成本,让他们可以如入无人,可以放肆烧杀劫掠,抢掠财富,长以此往,将来袭扰江南的倭寇只会越来越多,贼势日盛之时,我大明到时再去进剿,可就没有这么轻易了,今日招募三万青壮,花费十万钱粮就可以解决的事,难道要等到日后花费十倍、百倍之功,再去解决吗?”
  “江南的官吏、僧俗人等,为何要具名陈情,所涉的上下人等多达数万之多,这是因为,倭寇不只杀人犯边,更重要的是,还使江南数省饱受其他之海,沿岸的商贾,不敢轻易押货出城,致使沿岸的市场物价居高不下。农人不敢轻易耕种,使得土地荒芜,工匠纷纷内迁,使得各省的工价暴跌;寻常百姓,则惶恐不安,有了今日不知明日,这样下去,沿岸千里之地,迟早要变成焦土,我大明无端失了千里良田,也定然会影响赋税,诸公只想着国库收支不平,可是这笔大帐难道就没有计算吗?一次亏空,难道会比年年亏空更好?朝廷若是拿不下决心,期盼王师的百姓们怎么办?他们先会失望,此后是绝望,最后是怨恨,现在朝廷趁着人心在我之时动兵,难道会比将来人心向背时更好?下官的话,今日就说到这里,大家各自思量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谁阻挠了平倭,便是江南数声千千万万个官吏、士绅、僧尼、商贾的杀父仇敌,你们今日的一言一行,过不了多久也都会传至江南,破家之仇不共戴天!”
  崇文殿里又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若说在方才杨辰站出来让许多支持平倭的官员们住了口,可是现在徐谦站出来却也让这些反对平倭的人不敢做声了。
  此仇不共戴天!这句话虽然有些重,但是为官之人非到万不得已是不愿意得罪人的,现在谢迁站了出来,江南的大小官吏也站了出来,士绅、僧俗人等也都站了出来,从某种意义来说,你要是再大放厥词,这数万甚至是数十上百万人的愤怒就都会发泄到你的身上,现在他们的陈情,说不准明日就是公车上书,一起弹劾你了,站在这殿中的人谁能保证你永远风风光光,官员调动是常有的事,将来犯在人家手里,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人总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何必为了今日一时之气得罪一大片人呢?
  便是杨辰此时也乖乖地住了嘴,若是再说下去,他几乎可以肯定几日之后江南就要民怨沸腾,而民怨的矛头必定是指向他。
  毛纪已经预感不妙了,他瞥了杨辰一眼,已知道杨辰无能为力,分明是有打退堂鼓的心思。
  现在对于毛纪,问题已经不再于平倭与否,而在于脸面。他是反对平倭的中坚人物,话都已经放了出去,反而受到了如此多人的反对,若是不继续硬撑,岂不是威信扫地?
  看来,确实轮到毛纪出场了,毛纪一步步出来,慢悠悠地道:“徐编撰说的有些道理。”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模棱两可的给了徐谦一丁点的鼓励,至于徐谦的哪些话有道理,哪些话没有道理,却无从知晓。
  毛纪笑了笑,继续道:“可是要平倭还需要从长计议,以老夫之见,平倭至少要有所准备,哪些准备呢?其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户部那边,要筹措调集粮饷总是需要时间……”
  他倒是聪明了,既然不能直接反对,那么就索性拐弯抹角的反对,无非就是两手一摊,告诉徐谦,国库没有钱粮。
  徐谦并不客气,道:“敢问大人需要多少时间?”
  毛纪呵呵一笑,道:“这个可就说不准了,今年各地的灾情不断,陛下圣明,又减免了许多赋税,户部那边虽然尽力筹措,可是还需靡费一些时日。”
  徐谦追根问底地道:“一些时日是多久?”
  这分明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毛纪有了些怒意,不客气地道:“多则一两年,少则半年……”
  徐谦不由笑了,道:“大人未免也太模棱两可了吧,一两年之后,事情变化成什么样子唯有天知道,下官多少深谙一些内情,朝廷里头所谓多则一二年,少则一年,其实不过是拖延时日而已,大人身为内阁大学士,莫非不知道吗?”
  这就有点过分了,简直就是直接把把毛纪的老脸扒了下来,毛纪怒道:“你一个翰林编撰竟敢和老夫说这样话?”
  谁知徐谦比他更加理直气壮,正色道:“大人,此话差矣,今日廷议乃是陛下洪恩,广开言路便是陛下若有做的不对说的不对的地方,有识之士尚可以弹劾反驳,而陛下虚怀若谷,也往往能接受,怎么大人反而不能接受了?莫非陛下都可以犯错,大人就不能犯错吗?大人是大学士,想来也不是圣人吧,下官又听说,连圣人都偶有错误之举,所以才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句话,下官不过是说指出大人口里的几句错误,怎的就成了胆大包天,成了敢顶撞大人?”
  满殿的大臣们面面相觑,这个徐谦还真是大胆,虽然徐谦说的话确实有道理,皇帝能犯错,圣人能犯错,内阁学士难道就不能犯错,皇帝犯错要接受言官的品评,圣人犯错则是三省吾身,自己认识错误从而改正,和前两者比起来,这位毛大人的架子实在太大了。
  毛纪顿觉失言,也不知怎的,每次见到徐谦反驳自己,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平时故意假装出来的气度立即荡然无存,他心里不由暗暗告诫自己,切不可和徐谦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一旦陷进去,无论自己是对是错,最后吃亏的终究是自己。
  毛纪可不是傻子,徐谦是新晋翰林,是年轻人,年轻人可以出言无状,可以稍许有些放肆胡闹之举,就算是胡搅蛮缠,大家最多说他不懂规矩,不知进退而已。可是毛纪堂堂大学士,总不能去学这徐谦。就好像少年人可以做出出格举动,而年长者若是也去学,最后只会被人讥笑为老不尊。
  毛纪地勉强露出笑容,既然不打算纠缠,那么就谈正事,道:“户部这边,老夫确实是查过账,实在没有多出来的钱粮,只能从长计议。”
  徐谦道:“大人,国库只要能支出一些就可以了,权且拿出半数,另外的半数可以由内库补充,这可是陛下亲口许诺的,大人想想看,连天子都肯节衣缩食,拿出内帑来平倭,怎么反倒臣子们不能呢?陛下做出了表率,户部再难,难道还能比江南受倭患之苦的官吏百姓们难吗?”
  毛纪不由哑然,虎着脸道:“其实真要挤一挤,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是要平倭,现在三军士气不振,尤其是陛下要下旨裁撤各省卫所,眼下军心不振,还谈什么平倭?所以以老夫愚见,要平倭就万万不能整肃卫所,反而天子应该颁布嘉奖,假以时日,待将士们士气如虹,再发一道旨意,则倭寇弹指之间就可灰飞烟灭。”
  毛纪的话显然就是忽悠,反正先忽悠着,什么事都等以后再说,尤其是整肃和裁撤卫所是万万不成的,一旦裁撤,朝廷就要募兵、养兵,这卫所制最重要的特点就是屯田,也即是自给自足,不会浪费国家一粒粮食,平时种地,有需要时便是官兵,可是一旦改变了军制,这就意味着未来国库将持续的‘流血’。这是早已将自己看做是户部尚书的毛纪决不能容忍的。
  徐谦叹口气,道:“毛大人,若是将士们士气如虹,便可平倭是吗?”
  毛纪自然不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然也。”
  徐谦慢悠悠地道:“那么下官告诉大人,将士们不但是士气如虹,早已经是义愤填膺了,勇士营、五大营、亲军十二卫以及京畿附近各卫官军将佐三百余人已经上陈了请战血书,诸位请看!”
  徐谦早有准备,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奏本,翰林入宫带着奏本很正常,大家并没有太过注意,而现在徐谦告诉大家这是请战血书的时候,所有人不禁愕然,不可思议地看过来。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下民易虐
上天难欺
  这份血书,得来实在不易。
  实则是徐谦牺牲了色相,每日跑到陆家,请求陆家老太太的帮助。
  说是色相自然是夸张,不过围着这老太太身边转,讨好的话可是不少。
  徐谦眼尖,知道陆家这位老太太曾经定是一个不凡的人物,有她出面,事情就好办的多了,老太太一声令下,陆家子弟们比狗还忙,一个个乖乖联络各自的故旧同僚,终于是将这份血书凑了上来。
  这份奏章上,印着数百个血印,徐谦不能保证这是人血,或许姓陆的家伙怕疼,拿了鸡血来冒充也不一定,不过徐谦并非是吸血鬼,自然没兴趣理会这个,只要他们表了这个态也就成了。
  他翻开血本,一字一句的道:“倭寇犯边,凡我大明将士……请陛下下旨,调卑下南下靖边,虽死无憾!”
  其实血本的言辞并不震撼,大老粗的文墨有限,也不可能做出花团锦簇的文章来,徐谦念毕,虎目四顾,道:“古语有云,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怕死,则社稷定矣。现如今我大明将士忠贞不二,愿为陛下分忧,为天下百姓雪耻,奈何文官为何爱财,听到平倭二字,动辄是国库不足,又或者是虚言推诿。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武官虽未受圣人熏陶,都知道成仁取义的道理,又为何这朝上饱读诗书的衮衮诸公,反而不恤民间之苦,下官敢问,若是太祖在的时候,倭寇会有这样嚣张跋扈吗?成祖皇帝在的时候,谁敢捋我大明虎须,嘉靖朝,人口比之太祖、成祖之时增长了数倍不止,带甲之士亦是两倍之数,国库岁入也远远超过太祖之时,何以反而胆小怕事,百姓们被贼寇残害,大家视而不见,倭寇犯我大明天威,诸公还是视而不见,那么要到什么时候,诸公才能看得见,下官只记得,各个官衙门口,都立着太祖遗训: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下官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诸公若是不怕被江南万千百姓视之为寇仇,不怕军中将士们视之为软弱无能,不怕后世之人为之羞愧,那么,今日诸公但可以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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